上周四,迪贝内蒂托签约正式成为罗马第23任主席时山呼海啸,“我们会干出伟大的事来”,几小时后罗马0比1败走 “足球农村”布拉迪斯拉发,与此同时,同城死敌拉齐奥6比0狂胜。
德拉佩纳蹊跷走人,托蒂、博列洛诡异坐板凳暴怒,德罗西不续约不表态,恩里克质问俱乐部友谊赛程安排有误……如此种种,好比蛀虫蚕食,罗马大坝还没建起来便有崩塌之相。千万个为什么,同时指向美国人。恩里克住所距离特里戈里亚训练营43公里,城北到城南,他曾把行程比作“曲折又痛苦的受刑过程”,现在看来,罗马的受刑过程要比这43公里长得多,苦得多。
够了,托蒂无声的抗议
“怎么没有托蒂?”上周四,罗马电台看到欧联杯首发名单时的惊叫,而所有罗马球迷也都这么问,就连上周回来报到的新人拉梅拉也在问。体育经理萨巴蒂尼冷言敷衍:“托蒂、博列洛没首发,他们俩生气,这很正常。”
可惜觉得正常的人屈指可数,球迷嘲笑贬低的创意远比俱乐部市场和球队比赛来得火爆,“什么时候宣布德里奥·罗西(前拉齐奥主帅)上任?”“欧联杯资格赛次回合是整个赛之战”。这当然不是正面鼓舞,意思是:赛季还没开打,我们就被迫掏心掏肺往死里踢了。还有人呼吁全队脱得只剩内裤踢球算了,对球队无能的怒气跃然纸上。
对斯拉夫人队赛后,恩里克自卫,“对我的选择绝不后悔”,登上回罗马班机前,他接到迪贝内蒂托的电话,“放心吧,就这么干!成绩很快到来。”班机上,所有人无语,不讨论不争执,事后才知托蒂攒着劲用行动抗议。
上周六训练,托蒂第一个到场,身着白色T恤,胸前写着意大利语单词:“够了!”一个词给人无尽联想。狼王因比赛中脚踝被踹伤没法训练,但最早来又那副打扮,用意自明。开训前,恩里克在场边和托蒂单独对话5分钟,“你没首发,理由是我看你不到理想状态,单纯的技术决定。只要你好好练,次回合首发,你做好准备。”恩里克全程用意大利语说。
训练后,萨巴蒂尼把托蒂叫到办公室聊了10分钟,“把心放安稳,你在计划核心内,你就是罗马的计划!”执行董事菲努奇说:“罗马内部没任何问题、任何混乱。我确信俱乐部的计划很快能得到媒体和球迷的认同。我们现在之所以不出面说话,是要在联赛前解决问题,然后再开口。”
托蒂的无声抗议,表面代表博列洛、佩罗塔、塔代伊几个遭弃的老球员针对教练,但深层是代表球队声讨一意孤行、对球员冷若冰霜的领导班子。《米兰体育报》爆料,托蒂之外已有球员在更衣室抱怨新高层无人理会球员感受,对球员的个体需求不闻不问,球队发展方向、方针成了也要内部封口的高度机密,作为球队的直接载体和表现体,他们觉得被忽视像个佣人。球员呼吁球队与俱乐部间有个能通气的人物,即原来蒙塔利的角色,可惜德拉佩纳闪人后没人打理这一细致工作,球员与新高层间,通途变天堑,冰深百尺。
老板无作为:我只管账目
托蒂赛前的系列言语又提供佐证。王子深情回味,“3年前今天,森西过世,他是我人生唯一的重要转折点,我无条件感激他。为此我和森西家族势必世代交好,我时刻站在他们那边。”媒体想从他口中得到一句给新老板的“祝一切好运”,未遂,托蒂瞬即转换话题到市场人物卡萨诺,“我们没打电话。我自己的伤也无碍。”很清楚,这是王子报复巴尔蒂尼的“懒惰”批判,剑指巴尔蒂尼幕后指使新老板。
上周四,新老板签约后带一帮随从乘专机降落布拉迪斯拉发,赛前到更衣室问候球队,表面功课做足,但从未与托蒂、德罗西进行对面谈话,对“懒惰”事件佯装不知,托蒂深感失望。托蒂究竟懒不懒,还引发了一波舆论热议。
拉涅利公开表态:“有时,托蒂训练的确没拿出应有的态度和节奏,所以他打替补。懒惰?我同意这说法,不过他是我执教过的最强球员,这点毋庸置疑。”拉涅利曾连续两场以技术理由提前换托蒂,并在德比战半场后同时换正副队长,颇有勇气。泽曼不同意:“托蒂一人能支撑球队,现在他仍然重要。”马佐尼直接批评恩里克:“这么搞法,自己都乱了。”卡佩罗从没说过托蒂懒,却用过“笨重”一词。
上周末,迪贝内蒂托飞赴梅西纳,看儿子的棒球比赛,期间接受《罗马体育报》专访时有意缓和局势,“托蒂是近50年最伟大球员之一。他代表罗马历史,代表城市足球激情,在我眼里是根本人物,希望他能继续担任这个角色。我们需要他,特别需要他在场上表现出来。”不过都是概念性的空洞表达,就目前对立的生成缺乏实质解析。
对舆论关心的罗马组织混乱、球员被割裂的争议,老板把自己摘得很干净,“周一会不会和球队见面?不用了,已经见过。我对我们选择的人——从萨巴蒂尼到恩里克、菲努奇很有信心,和球员谈话是他们的工作,不是我的,我还有其他任务。”形同说明“球队具体工作、心理开导与我无关”,客观上只能加剧其与球员的隔膜。
主席与球员各司其职,但却是一张网络的各个部分,奋斗于同一目标,员工的事你可以不负责细节,但疏于过问甚至对隐患置之不理,太冷人心,尤其在罗马城这样重情的地方。媒体带着情绪追问,“您就管出资,决策全部交给那些心腹,是这样吗?”老板不慌不忙,“我的责任是制定财政报表、账面进出数字,告诉经理和教练组,他们依照这个标准选人。我们决定了今夏投入多少,我不能公布。输了球,不代表我的选人有错,任何一个球队组建都需要时间。球迷等着为罗马叫好吧。”依然无视球员、球迷关心的实质问题。以他为首的高层和以托蒂为首的球队,对立愈演愈烈,互不退让,哪还像一个整体?
助手失踪,恩里克受夹板气
初步看来,恩里克是迪贝内蒂托的“爪牙”,联合打击托蒂,恩里克的强硬有后台,可委屈辛酸只能独自面对,其实他也是美国人的牺牲品。首先在球队组建,他强调快点买人,让阵容在赛季开始前完整,高层就是拖沓,最高身价的拉梅拉上周末刚归队还带着脚伤,本周欧联杯不能出场。“一个月前我说我们是婴儿,只能叼奶嘴,现在长进不大,喝稀粥。”
其次在友谊赛程。欧联杯前跑到梅斯塔亚被瓦伦西亚蹂躏一顿,恩里克之前提出疑问,“为什么要去客场踢这比赛?他们是能踢欧冠的球队,在我们之上,我们很可能要出大洋相!罗马身体和思维都不到位,去那只能挨巴掌。”结果0比3,带给罗马无情的拷问和心理打击,但凡合格的经理都不会在初出茅庐前安排这样的比赛。
之后恩里克硬着头皮做总结,“犯了许多幼稚错误,主要是个体层面,对手比我们高出太多。”球迷不满了:一个上赛季保级的球队和巴萨差着25分,也比罗马高很多层?殊不知恩里克在为高层的工作不力埋单,这个阶段的罗马,还能打出什么样?
再次,最让恩里克感到釜底抽薪势单力孤的,是得力助手德拉佩纳开溜,他缺了个熟悉罗马城、民风、环境的过滤器,也缺了一个和高层疏通的管道。恩里克的住宅就是德拉佩纳力荐的,距离拉齐奥训练营近,顶着心怀叵测的骂名,现在被落井下石,连解释都没用。
德拉佩纳本月11日走人,罗马官方解释为“暂时性离开,家庭缘故”,但经不起推敲。他确定随恩里克转会时,妻子洛雷娜和3个孩子就表示肯定留在巴塞罗那,当时德拉佩纳并无异议,中途反水的合理解释在《米兰体育报》看来和球员一样,被轻视了。该报解析,德拉佩纳的理想职位是技术经理,和萨巴蒂尼一同打理市场,他自认对球员挖掘有一套,罗马起初同意。德拉佩纳建议了几个引援——卡梅尼和奥斯瓦尔多,结果罗马放弃前者,引进荷兰国门斯特克伦堡(欧联杯表现最差,失误送球),刚刚重视起后者时,德拉佩纳忍不住走了,他不甘心只当一个 “技术助理”,训练中负责摆摆道具,毫无决策权沦为杂役,恩里克极尽挽留,无用。德拉佩纳和罗马2年税后近50万的年薪如何处理,是否最终解约,尚无定论,何时还能回罗马,无人知晓。
罗马改组,大小官不少,事情办得七零八落。要么,像巴萨、阿森纳那样根植足球哲学,先着力于足球本身;要么像阿拉伯和俄罗斯人,边撒钞票边寻路线。现在是不伦不类,喊着“颠覆意大利足球”的响亮口号,干着让全意大利不齿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