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克拉滕伯格是英格兰裁判界的“传奇”。25岁开始执法联赛(二战后第一)、只做了一年助理裁判(第一)、30岁进入国际足联裁判名单 (第一)。他也许没有想到,仅仅36岁,他也许就会告别裁判业。虽然,他目前的决定仅仅是停止执法一个月。但由此引发的英格兰裁判信任危机,已经让所有裁判人人自危,而英超作为世界第一联赛的位置,也面临重新被“裁决”的窘境。
克拉滕伯格只是缩影
曼联对维冈的比赛,怎么也算不上足坛的重头戏,但克拉滕伯格,就是在这样一场4比0的比赛中将自己引入了深渊——因为忽视英格兰当家球星鲁尼对维冈球员麦卡锡的一肘,进而让小胖可以参加接下来与切尔西的重头大戏,他遭到了媒体和国际足联主席布拉特的指责。
但接下来两周连续不断的争议让人始料不及,从每个比赛日都有至少一次争议性判罚,上升到每场比赛必争;从教练们谨慎的含沙射影,到球员都能直接站出来对裁判们指手画脚;从斯坦福桥到酋长球场,从曼彻斯特城市体育场到克拉文农庄,放大镜集中在每个裁判的每次执法中。世界第一联赛的公正性和权威性,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关注。
曾被科里纳看好的克拉滕伯格本是英格兰重点培养的青年裁判,但是看看他的前辈们的命运,他也不免心寒:2006年世界杯后,给克罗地亚球员西穆尼奇出示三张黄牌的英格兰第一名哨波尔宣布退出,一年后他彻底退出裁判界成为《每日邮报》的一名专栏作家,享受给其他人指手画脚的悠闲生活。2010年,英格兰裁判韦伯先后执法了欧冠和世界杯的决赛,一时风头无二。但回到英格兰,利物浦板凳球员巴贝尔仍然敢在微博上挂出他身穿曼联球衣的一张照片,只因他执法利物浦和曼联的足总杯比赛时给了红魔一个点球,罚下了利物浦队长杰拉德。此后韦伯只去执法英超二级别比赛(不涉及两支强队)作为心理调整。
更多的时候,他们像是一个伎俩的牺牲品,达格利什刚在责备韦伯罚下杰拉德、给了曼联点球,便“大义凛然”地在双方第二次交锋前提醒裁判危机中的弗格森“尊重裁判”。而弗格森刚对克拉滕伯格没有罚下自己的鲁尼公开表扬,便又对阿特金森大放厥词。双重标准、自我保护下,压力重重的裁判,成为了英超激烈竞争下最大的牺牲品。
逃避,因为心灰意冷
阿莱克斯·弗格森由于在这次事件中的“煽风点火”作用面临又一次被足总纪律委员会惩罚的命运,但是最后的结果,很可能还是不了了之。2008年白鹿径切尔西4比4战平热刺那场比赛后,足总为了保护裁判、维持公允特别成立了这样一个部门。虽然在一段时间对阿·科尔等不尊重裁判的暴跳做出过些许惩罚,但面对屡禁不止的球员撒泼,他们并没有将严厉维持下去。他们代裁判说话,另一方面也严令禁止裁判公开发言,这一点,一直让英超裁判们很郁闷。克拉滕伯格,只能在这样的大背景下选择做“缩头乌龟”。
2006年世界杯后,《442》足球杂志对英超四位主裁做了一次专访,克拉滕伯格对“人性化完美执法”的追求让人印象深刻,“有的时候一次铲抢发生,机械化的裁判会直接出示红黄牌,但是他们不去想为什么。很多时候在一场比赛中,当我看到一名球员的情绪变化,我会去想他为什么这样,我应该怎么做来阻止意外发生?也许有些裁判会放任直到这名球员爆发被罚下场。每当我罚下一名球员,我总是先沮丧,我总是反思我是否能阻止这个发生。”这似乎很容易理解两周前的老特拉福德,克拉滕伯格对即将面对切尔西的鲁尼肘击的放任。而哈尔塞对罚下球员的痛恨也暴露无遗,当被问到如果可以,他们会修改什么法则时,哈尔塞回答,“点球时,我觉得点球已经足够,罚掉球员太残酷。”周日晚上,他对霍顿做了同样的纵容。
但是今时今刻,我们已经不能从上岗的任何裁判口中听到他们的辩解。随着电视转播技术的强化和竞争的升级,裁判的每一次误判被越来越放大化、话题化。而他们,只能接受自己以如此方式成为媒体的焦点,像克拉滕伯格那样对职业生涯心灰意冷,似乎也不为过。
裁判危机殃及英超繁荣
《卫报》首席专栏作家理查德·威廉姆斯很客观地评论了本次裁判的危机,“裁判也不是完人,多德在执法曼联和利物浦的比赛时至少保持了对双方都很公正、一致的判罚。”但这些还远远不够,英超以高速、紧张、激烈位居五大联赛之首,而与此相对应的,英超也需要顶级的裁判。
顶级裁判是什么标准?除了威廉姆斯所言的对双方“公正的心”,除了在身体方面严格要求自己外,裁判还需要在高速运转的比赛中,做出最正确的决定。克拉滕伯格两周来的表现是“错上加错”,但是在此之前他也有过在执法利物浦德比时放过卡拉格两次禁区内犯规反倒给了杰拉德一个点球,还错误罚下希伯特(利物浦2比1取胜)的误判。而英格兰的两任“最佳裁判”也充满争议性判罚。2008年,他还曾因怀疑因电器店生意欠债17万镑,向债主发恐吓信而遭停赛。只因年轻,让他成为重点培养对象并不合理。2006年世界杯,波尔接连对同意球员出示三张黄牌已经引咎辞职。2010年,韦伯成为首位在冠军联赛决赛和世界杯决赛中执法的裁判,但是他在世界杯决赛中放过德容对阿隆索的飞踹、放过普约尔对罗本可以造成第二张黄牌的犯规被双方球员责备。足总杯中曼联对利物浦,又因在比赛开始给了曼联一个“可有可无的点球”,上半场结束前罚下杰拉德而被批评。
由此引发的连锁反应,是英超裁判的不受尊重。巴贝尔在与曼联比赛后PS一张韦伯身穿曼联球衣的照片;威尔希尔也在微博上公开抨击多德在阿森纳与纽卡比赛中的判罚。而位高权威的教练们,更是把批评裁判当成了家常便饭。英超裁判不被尊重、信任的事实,也无利于英超第一联赛的地位。
2月17日,欧罗巴联赛那不勒斯与维拉利尔的比赛进行到第94分钟,克拉滕伯格给主队的阿罗尼卡出示了第二张黄牌,球员走向裁判礼貌地道歉离场,那会不会是克拉滕伯格最后一次享受被尊重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