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从1994年职业联赛以来,一直栖身中甲(甲B)赛场的球队?没有!但是,有这样一位教练,他从1994年以来,几乎一直栖身中甲(甲B)赛场,直到现在。
他就是殷立华。正在无锡中邦队担任助教的殷立华,在中甲赛场就是这样一位身份很特殊的教练。从1994年职业联赛开始以来,除了1998年率领武汉红金龙队在甲A赛场执教过半年外,其他时间,殷立华一直栖身于中甲赛场(包括前身甲B)。在如今的中甲赛场,找不到第二个比殷立华资格还要老的中甲教练。
怀念1997赛季幸福时光
1994年,殷立华执教的是湖北武钢队,也就是现在中超武汉光谷队的前身。从那之后,殷立华就开始了漫长的甲B(中甲)球队执教之路。
在整个中甲赛场的执教生涯中,令殷立华印象最深刻的,是1997赛季。那是一个很特殊的赛季,甲B赛场一共有四支队伍升到甲A。很多人应该记得,徐根宝在率领广州松日冲A成功后喊出的那句名言“谢天、谢地、谢人”。而在殷立华的记忆里,那一年的甲A征程是美好的。因为,在武汉队执教了四个赛季后,他终于率领家乡的球队冲A成功,而且是以当年联赛第一名的身份冲A成功。
“那个赛季,甲B联赛的竞争非常激烈,联赛进行得风风火火。”回首那段幸福的往事,殷立华感慨万千,“率领武汉队冲A成功,算是实现了我本人的一个梦想,也实现了湖北队、湖北球迷、所有湖北足球人的一个梦想。”
最让殷立华感到愉快的甲B岁月,是1998年下半年直到1999年年底的那一年半时光。“那段时间,我来上海和卫平合作,执教了上海浦东队。”殷立华说,“那是我心情最好的教练时光。因为,那时候俱乐部的管理很规范,球队的后勤、管理等等工作都有人做,大家各司其职,而我只需要管好训练,所以,那段日子真的很愉快,我可以完全投入于我的教练工作,享受足球工作的乐趣。”
1999年,殷立华率领上海浦东队获得甲B联赛的第四名,离冲A只差一步。那一年联赛结束后,卫平依然想与殷立华继续合作。不过,武汉队这时候却找上了门。因为,1999赛季,武汉队不幸从甲A降级,再次回到甲B。年底,武汉俱乐部的总经理专程来到上海,希望殷立华回到家乡,帮助武汉队重新杀回甲A。“他们对我说,给我三年时间。我对他们说,不用三年,两年就行了!”殷立华回忆着那段往事,“但是,第一年结束,他们就决定换外教了。我还记得,在我离开武汉队的最后一天,俱乐部的一位领导握着我的手说:‘抱歉,领导要换外籍教练,没办法。’”
环境变糟糕,发展更理性
因为常年在中甲赛场执教,所以,对于十多年来中甲赛场的风云变幻、江湖恩怨,殷立华算是了如指掌、如数家珍。
“我们国家开展职业联赛以来,前几年,甲B赛场大环境还是很不错的,也很受到重视。但是,后面几年,尤其是最近几年,大环境明显变差了,不如以前了。原因是很多的,其中,联赛打到后面经常出现不升级、不降级的现象,联赛的环境被破坏了,影响了整个联赛的健康发展。”
令殷立华感受最深刻的,是中甲俱乐部的投入和发展问题。“一是投入越来越少,很少出现财大气粗的俱乐部;二是俱乐部的发展很不稳定。不少俱乐部经常是干一两年就换东家了,对俱乐部的发展损害太大。”
“在我看来,中甲联赛因为整体实力和质量弱一些,因此,作为一名教练,我一直把提升球员和球队实力水平作为一项重要的工作。”殷立华说,“在这方面,我做了一些工作,也一直很努力。但是,其他一些方面,比如经济方面的问题,我就无能为力了。”
尽管中甲联赛的大环境不如以前了,类似当年不少中甲俱乐部的投入多达五六千万甚至接近一亿元的盛景,早已经是一去不复返了。但在殷立华看来,这既是坏事,也是好事。“现在的大环境是不如以前了,对足球感兴趣的、肯在足球上花大钱的老板越来越少。但是,现在很多俱乐部的发展,都变得更加理性了。如果把以前很多俱乐部的发展比作是‘短线投资’的话,那么现在,就应该算是‘长线投资’。现在很多俱乐部,并没有把冲A当作唯一的目标,不再急功近利追求成绩和轰动效应。比如我们中邦俱乐部,发展就很理性。俱乐部非常重视自身建设,以及人才培养。这样的话,俱乐部就可以稳定、健康地发展,这也应该是很多中国的俱乐部需要学习的。”
“如果所有的俱乐部都能够做到理性地思考问题,并做些实实在在的基础工作,我相信,等哪一天中国足球的大环境变好了,中甲赛场还会火起来的!”殷立华说。
主教练爽快,大家开心
“他有些方面和我很相似。比如,他喜欢实话实说,与人坦诚相处。”谈及中邦队主教练马良行,身为助手的殷立华也是实话实说。
殷立华与马良行早在10年前就认识了。“那是1998年法国世界杯期间。那时候我来上海浦东队带队。马指导那时在带领上海女足,我知道他在国内一直拿冠军。有一天,我们去豫园参加了一个聊天活动,被邀请的一共是四个人,我、朱广沪、马指导,还有科研所的张志光。那是我和马指导第一次认识。”殷立华介绍道,“后来,我们还一起参加过几次教练员学习班。”
有了三个多月的近距离交往和共事,殷立华对马良行有了更多的了解。“他有些个性不太像是南方人。比如,他为人做事透明度很高,而且待人很爽快,说话也从来不拐弯抹角。和他一起工作,很舒心。”
“我曾经对马指导说过这样一句话:‘主教练不开心,整个教练班子都不开心。’”殷立华笑着说,“我很高兴,作为这支集体的带领者和指挥者,马指导为人很爽快,让大家都很愉快,大家都能够很投入地工作,团结一心。”
在工作方式和理念上,殷立华是这样评价马良行的:“在对足球,尤其是中国足球的认识上,他有着自己独特的见解,很多地方我们是有共识的。每个教练都有自己的想法和思路,我觉得他是一个很有思想的教练,而且很善于动脑筋。做工作也很细致,准备得很周全。我接触过很多国内的教练,我感觉,很多教练在这方面不如老马。”殷立华还觉得,马良行身上有着坚韧的特质。“我感觉得到,他考虑的事情很多,压力很大,但他从来不外露,是一个坚强而执著的人。”
“马指导还是一位自律的教练。队里规定周日晚上要归队。我对马指导说,你家在上海,而且来一趟基地太远,开车太累,周日晚上就别来了,反正我在队里,可以照看好球队。但是,马指导还是坚持每个周日都来球队。这个细节让我意识到,他对自己的要求很严格。”
在生活上,殷立华则对马良行有一点“批评”了:“他是一个很注重生活质量的人,这一点他比我强,我随便惯了,吃什么、穿什么平时也不太讲究的,马指导这方面比我考究多了。这个也跟生活的环境,还有朋友圈子有关。”
从“杂牌军”到“正规军”
年初,当殷立华来到刚组建的中邦队时,他心头凉了半截。“当了那么多年教练,一看就明白了。这支队伍问题太多了,通俗地过一句,这支球队是一盘散沙,像是一支‘杂牌军’!”
三个多月过去了,再看中邦队,殷立华内心多了一些欣喜。“通过马指导的调教,这支队伍几个月来的进步是很明显的。队员的技术、意识、态度都有了很大的改进。虽然球队前段时间发生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但队伍处理得非常果断,把一些不好的风气给遏制住了。通俗地说,现在队伍有点‘正规军’的样子了,在场上像个样子了。”
“前几个月,马指导和我们教练组的主要任务是捏合整个队伍,把队伍的架子给搭起来,并抓好球队管理和精神面貌的建设。现在,队伍的大体框架有了,也步入正轨了。接下来的主要工作,就是抓具体的细节工作,让队伍的技战术水平有更大幅度的提升。”殷立华介绍道,“前几个月,队伍的工作其实是非常繁重的。这方面,马指导花费了很大心血,想了很多办法。在调教队伍方面,他的确很有心得和办法。”
尽管目前中邦队的积分排名并不是特别理想,但在殷立华看来,这需要一分为二来看待。“一方面,队伍接手时间比较短,这支队伍本身的基础不好,也就是保级的水平。但是,在马指导的带领下,球队有了很大进步,现在,我们教练组对于球队保级已经非常有把握了。接下来,我们就想把球队往上提一提,拉一拉。另一方面,我们也不能因为暂时成绩不够理想,就影响我们的发展思路和计划。球队的底子比较薄弱,队伍的提升需要一个过程,大家都需要有耐心,不能急。我们教练也不会因为暂时排名不够靠前,而影响我们的发展思路的。”
“下半年,我们肯定比上半年好!我在年初的时候就说过这句话了。我相信,在马指导的带领下,这句话肯定会成为现实。”
与卫平的足球缘
“我和卫平首先是朋友,然后才是老板和教练的关系。他为人大度,很讲义气,而且从不干涉教练的工作,和他合作是非常愉快的事情。”这是武汉人殷立华对于自己两度合作过的上海人卫平的评价。
经历浦东足球转折期
1998年,殷立华原本可以在甲A赛场一展宏图。遗憾的是,被他亲手带上甲A的武汉队,最终却无情地抛弃了他。九轮联赛过后,急功近利的武汉队高层请来了韩国教练朴钟焕。但这时,上海浦东队老板卫平向殷立华伸出了橄榄枝。中途加盟的殷立华,最终顺利地带领浦东队保级成功。
1999年,殷立华继续带领浦东队。或许连殷立华也没料到,作为上海足球重要组成部分的浦东足球,正是在他执教的日子里,经历了一次转折性的大事件。1999赛季开始前,由于航星队在1998赛季结束后从甲B降级,于是这支队伍不得不面临解散的结局。不过,浦东队的当家人卫平出面“收留”了航星队中的骨干力量。浦东队与航星队合并后,新浦东队的实力和人气迅速壮大。并且,为日后上海中远队的崛起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在两队合并的那段日子里,可忙坏了殷立华。“那段日子,我正在厦门参加教练学习班 。于是,每个周六上午学习,下午我就飞回上海,和老板卫平一起敲定新球队的名单。”殷立华回忆道,“我还记得,合并后的球队一共有68个人,最终,被我‘瘦身’到了26人。”
那次成功的“瘦身”,是浦东足球日后发展和腾飞的重要基础。而作为这项繁重工作的实际操作者,殷立华始终本着实事求是的原则。“我在上海没什么亲戚、朋友,也没人托关系,我完全是抱着公心来定名单,谁有能力谁进名单。”殷立华说。殷立华说得没错,在这次名单的敲定工作中,他不亲谁不疏谁。尽管他前半年带领的是浦东队,但事实上,殷立华还是把更多的航星队员招入到了新的浦东队。“那时候,航星队里确实有能力的队员更多一点,这个必须实事求是。”殷立华还提到了卫平,“在名单的筛选工作中,老板一点也没干涉我。不仅是名单的制定,其他只要是教练范畴的工作,他都不干涉我。”
1999没冲A,很惭愧
在上海的那一年半时光,被殷立华形容为“执教生涯中最愉快的时光”。不过,工作环境令殷立华愉快的同时,他还有另一种心情,那就是惭愧。“1999年浦东队没能冲A,我觉得非常惭愧,因为那一年机会很好,我们离冲A只差那么一丁点。”
熟悉上海足球的球迷,应该对那段历史留有记忆。“我们主要是两个主场的比赛没有拿下。这两场比赛只要拿下一场,我们就肯定冲A了。”殷立华回忆着,“分别是主场打八一和云南红塔队,结果都输掉了比赛。”
“回过头来再看那一年的经历,真的觉得很遗憾。我们犯了一些错,有些错误其实是不应该在我身上发生的。比如有些用人,有些换人,有些临场的指挥,显得有些偏激,可能不是特别冷静。可能在那个时刻,不能很清醒吧。后来我很认真地进行过总结,对我来说,那是教练生涯中宝贵的财富。只是,我觉得很惭愧,对不住卫总。后来我和老板谈起这些,还是觉得很遗憾。”
1999年年底,原本打算来年大干一场以回报卫平的殷立华,却不得不面临新的选择。因为武汉队从当年的甲A联赛中降级,武汉俱乐部老总特地来上海游说,希望殷立华回家乡执教。“我把这件事汇报给了卫总。卫总想挽留我,但是,他这个人很大度,看问题看得很远。所以,那次他没有为难我,还是放我回了武汉。”殷立华说,“我想,如果我是去其他的球队,而不是家乡的球队,卫总可能就不同意了。”
今年春节前,殷立华和几个朋友在上海聚会,大家一起顺道约见了卫平。在饭桌上,卫平透露了可能要收购一支中甲球队的消息。因为正赋闲在家,酒过三巡的殷立华举杯说道:“卫总,只要你需要,我愿意辅助马指导!”而当卫平正式收购了上海群英并组建了无锡中邦俱乐部后,他果然想起了殷立华。2008年3月1日,殷立华来到上海,正式成为了无锡中邦队的一员。殷立华再次回到上海,也足以体现足球老板卫平重情义的一面。
殷立华简介
籍贯湖北武汉,原湖北队门将。1988年至1993年任湖北队教练。1994年至1995年执教湖北武钢队。1996年至1998年5月先后任湖北美尔雅队、武汉雅琪队和红金龙队主教练。其中,1997年年底率领武汉雅琪队冲上甲A。1998年率领武汉红金龙队征战甲A,九轮联赛过后被韩国教练朴钟焕取代帅位。1998年7月至1999年年底,出任上海浦东队主教练。
2000年,殷立华再回家乡,执教武汉红桃K队。2001年执教厦门队。2002年至2003年执教青岛海利丰队。2004年至2005年执教河南建业队。2006年在武汉队任助教半年。
2008年3月1日再回上海,出任无锡中邦队助理教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