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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健翔究竟是怎样一个人?这个问题其实非常难以回答。作为公众人物的黄健翔,一次次地让公众措手不及。一切对他的简单定义和评价都是徒劳的,经过各种现代传播媒介和手段呈现出的黄健翔更像是一个娱乐化的符号。
当最近电视和网络上播放着身着古装的黄健翔为“智联招聘”拍摄的最新版广告,说着“看准了再跳”的时候,黄健翔的博客正从tom网转会回新浪。他最新的几期博客都是关于贝克汉姆的。一个是众说纷纭、争议不断的小贝,一个是风口浪尖上的黄健翔,黄健翔说:“在中国我最有资格写小贝。”多少透露着英雄相惜的意味。也许,他对贝克汉姆的回忆正是对自己过去的一种另类总结。
早已习惯了在电视镜头前挥洒自如的黄健翔,面对平面摄影师的镜头却稍显得有些拘谨,对于摄影师的“摆弄”,黄健翔十分配合,适时地做出摄影师要求的动作和表情,灿烂的笑容从始至终,他偶尔也会开一两句玩笑或者自嘲,意在让气氛变得更加轻松一些,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受到了他的友善。
2008年伊始,黄健翔最引人关注的事情就是他离开了他刚刚工作一年的凤凰卫视。外界对此流传的说法是是因为收视率太低,黄健翔策划并主持的谈话节目《天天运动会》被拿下了。对于这样的非议,黄健翔很有些委屈,他说离开凤凰卫视,其实就是他与凤凰卫视签 的合同到期了。黄健翔也承认,之所以没有将《天天运动会》继续下去,也是因为它没能完全达到当初的预期。
“其实并不是我们做得不够好,而是有太多条件限制我们了。”《天天运动会》的播出时间是下午五点半,而这是国内公认开机率最低的时段。相对于收视率,黄健翔更无奈的是凤凰卫视的覆盖率,由于政策上的一些原因,凤凰卫视在中国内地大部分地方都无法落地,“我这个节目要是在随便一个上星的省级电视台播出,情况都会好的多。”相比于财大气粗的央视,凤凰卫视在硬件设施上就有些捉襟见肘,“凤凰卫视在北京只有一个摄影棚,我们做节目经常都是好几个节目排着队用,有时要等到很晚才能进棚。”虽然囿于诸多条件上的限制,但黄健翔对凤凰卫视更多的是感激,2006 年12 月中旬黄健翔签约凤凰卫视。通常一个电视台在头一年的十月、十一月就把来年的节目表排好了,所以凤凰能特意挤出时间段上《天天运动会》,黄健翔说他除了感谢还是感谢。
体育布道士
从足球解说员到体育谈话节目的策划和主持人,这条路黄健翔走了13年。很难说,黄健翔个人的职业生涯能在多大程度上代表中国体育电视的发展史,但至少他是最直接的亲历和见证者。今年春节前,黄健翔应邀去美国观看美国橄榄球大联盟的“超级碗”,偶遇的一位美国老人对橄榄球的热爱和执著让他感动不已。他更深切地理解了体育之于民族、文化的意义。
“离开一线体育报道之后,我对体育的认识才更加全面和深刻了。”黄健翔庆幸自己做出的选择,“体育在中国是小众文化,仅仅意味着夺金牌、拿成绩,这样太功利了。”“体育不仅是竞技,更应该是大众的一种生活方式。”“体育应该回归教育本身。”话语如子弹扫射过来,速度快得令人应接不暇。黄健翔更像是个体育的布道士。他说自己做《天天运动会》的目的就是想扭转目前这种现状,“我希望让体育走进每一个人的生活,体育都我们大家都很重要,它不仅是健康体魄,更是一种很好的交流手段。”策划每个谈话主题的时候,黄健翔都尽量做到通俗易懂,把门槛放低。黄健翔的父亲对体育的了解可以称得上是专业人士,他觉得儿子的节目有些浅显,不够深度,但是黄健翔的母亲和姐姐倒是认为很不错,能看懂。黄健翔很欣慰,“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这个节目我就是想做给那些不太懂体育的老百姓看的,从而让更多的人认识体育,接触体育。” 黄健翔说话时,喜欢将头偏向肩膀,说到关键处,再将头偏向另一侧,给对方的感觉是耐心而有条理。
虽然凤凰卫视的影响力远不能和央视相比,黄健翔却对节目的效果相当自信。“从其他媒体的二度传播层面来看,《天天运动会》也许是中国最成功的体育谈话节目。”事实上,《天天运动会》放在家庭主妇时段播出,确实也吸引了很多女性成为其忠实观众。而通过凤凰卫视在海外的传播平台,很多华人也认可了黄健翔和他的《天天运动会》,远在英国的孙继海也曾特意打电话给黄健翔,打听节目在欧洲的播出时间。一个名为《收视印象2007》的榜单更显示,黄健翔和《天天运动会》分别在“观众最喜爱的主持人”和“观众最喜欢的专题栏目”两项评选中,获得第三名和第二名。
其实早在2003年,黄健翔就有开办一档体育谈话节目的想法,“这种节目当然是CCTV5最合适,在每天各种转播比赛之后,再有这么一个谈话节目总结一下就完美了,它就好像是一顿麻辣火锅之后的清粥小菜,把酒畅饮之后的醒酒浓茶”。黄健翔为这事专门给台里打了报告,但最终不了了之,最主要的原因是没有时段,“央视那么多比赛还播不过来呢,哪儿有时间给谈话节目啊。”生命真的是太过奇妙,黄健翔当时一定没有料到,曾经的这个想法会在几年之后在另一个荧屏上变成了现实。
尽管《天天运动会》在一周年的关口处戛然而止,但黄健翔依然坚持着当初的信念,“体育谈话节目,我肯定会坚持做下去,只不过是换一个更合适的平台。”黄健翔透露他新的“东家”是一直都对他青睐有加的湖南卫视,而新的节目也在酝酿之中。原先是日播节目,而新节目则将变成一周一期,“这样可以把节目做得更深入、更精致一些,而且在话题的选择上也有更大的余地”。“其实最近有很多话题值得谈,国足出线,女足换教练,姚明受伤,不少朋友都打电话给我惋惜没有畅所欲言的地方。”言语之间,满是他对新节目的期待。
重回解说席
年过不惑,黄健翔更喜欢以长辈的身份看待问题,他身边的助理,那些曾经“妖魔”过他的记者,在他眼里都还是孩子,他甚至还会替他们担忧,“那些记者连一些基本的词语都用错了,还居然敢搞‘创作’。”同样是四十岁的他,却对身边的事物仍抱有强烈的好奇心。 对拍摄时用的感应闪光灯,黄健翔感觉很新奇,还关心地问:“这玩艺很耗电吧?”
拍摄结束的时候,两个路过的学生发现了黄健翔,腼腆地提出想与他合影,他欣然应允,还亲切地拍着两个小伙子的肩膀。对很多球迷们来说,他们最喜爱黄健翔之处,仍然是他的足球解说。1996年欧洲杯,黄健翔让球迷们认识并记住了他激情的解说。仿佛是场轮回,12年后又逢欧洲杯年,黄健翔回归足球解说员,这一次不再是央视,而是与CSPN签约,全程解说欧洲杯比赛。话题涉及足球,黄健翔的表情一下子丰富了起来。“中国足球确实很让人失望,当别的项目都取得很大发展的时候,对足球投入最大,但却没有什么效果。而在一定意义上,中国足球和中国足协就是社会的减压阀。”他的言下之意,是谁都可以拿它来发泄不满。“难道中国认真的不适合足球这个项目?”黄健翔认为最主要的症结是足球的普及率太低了,“足球是一个综合了很多因素的项目,身体素质,技战术水平,足球体制,这都是亟需解决的问题。”作为国内最著名的足球解说员,因为中国足球成绩的低下,黄健翔说他很长时间都没有职业荣誉感。“其实几年前我就不想干了,那时同事们都说坚持完北京奥运会再走,但没想到我却提前走了。”说到此处,他的神情有一丝黯然,毕竟在央视他度过了人生最美好的时光。
1994年,黄健翔进入央视时默默无闻,十多年后,他从央视离开时却引得满城风雨。而“像个男人一样去战斗”这句话几乎成了黄健翔的代名词,但他并不像人们以为的那样锋芒毕露,好勇斗狠。体育评论界的几个大佬之间的恩怨几乎势同水火,唯独黄健翔却可以和他们同时保持着密切而友好的关系而不牵扯其中。对待复杂的人际关系,黄健翔有着足够的智慧与情商,如果说他给一些人留下了难以相处的印象,那只能说是他不屑与此。
生活中的黄健翔不抽烟,不喝酒,一周踢两场球,他参加的梦舟明星足球队,让他有了很多娱乐圈的朋友,因为这些朋友,他更多地出现在演艺场合。体育,娱乐,跨界与否也许对黄健翔来说并不重要,一切只关乎个人喜好与自由。
北京的春天还是有些寒意,我和黄健翔坐在中央美院的草坪上,旁边是一座伟岸的石雕。黄健翔身上的Kappa外套有些单薄,明显抵挡不住料峭的春寒,但他不动声色,直到坚持着回答完我所有的问题后,才开着自己那辆黑色的宝马X5离去。挥手告别时,我想起了他在博客上反复写下的那句话,一切都还来不及细说,就已成匆匆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