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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国家在踢球（续）

写完博文“有个国家在踢球”后，我开始关注与观看自己已有数年不闻不问的各级国字号队伍比赛，为这篇续文尽力做足功课。因为是自己国家的母队，就算是怀着其它目的观看，也很难完全做到情感中立，我一直相信作为感情动物带着强烈感情色彩观看体育赛事是一种快乐、享受和满足，尽管可能会被人诟病为低级、肤浅，作为球迷甩掉什么技战术分析、什么“442”还是“4321”争论的理性而尽情释放、宣泄感性未尝不可且爽哉幸哉。但是作为中国球迷满含深情支持母队得到的却是不断增加并升级的伤心、痛苦和绝望，看中国足球队比赛真的很锻炼人啊。

2001年，中国男足历史性冲进世界杯，至此中国足球开始全面、持续、快速走下坡路，一蹶不振、一落千丈。2010年，亚洲青年足球锦标赛1/4决赛的比赛中，东道主中国国青队迎战朝鲜国青队，最终朝鲜队两分钟内连入两球2-0战胜了中国国青队，顺利晋级半决赛。此役告负，国青队因未能杀入本届赛事四强，将无缘世青赛决赛阶段。这也是中国国青队连续第三次无缘世青赛。国青也步国足、国奥没落后尘，那些土伦杯、世青赛令人振奋的表现将成为永远的回忆。在2010年5月份进行的女足亚洲杯中，中国女足表现一般，在半决赛中0-1不敌朝鲜队，随后在三四名的比赛中又0-2不敌日本队。由于这届亚洲杯的前三名将获得德国世界杯的入场券。因此最终获得亚洲杯第四名的中国女足也彻底无缘德国世界杯。这也是中国女足历史上首次无缘世界杯，第四名的成绩也创造了中国女足参加亚洲杯24 年历史上的最差纪录。在之后进行的广州亚运会中，一批准90后球员为主力的中国女足在铜牌争夺战中0-2不敌韩国队，仅获得第四名无缘奖牌，这也是中国女足自90年参加亚运会以来，首次没有登上领奖台，从而再破底线创造了参加亚运会以来的历史最差排名。今年年初在卡塔尔进行的男足亚洲杯比赛中，中国国家队在高洪波的率领下，首战战胜科威特取得开门红，但在接下来的两场比赛中先后0-2不敌东道主卡塔尔队，2-2战平乌兹别克斯坦队，最终排名小组第三无缘出线。自从布拉泽维奇去年12月正式担任国奥主帅以来，这支国奥队就曾经一度被人称为“史上最差国奥”。而在奥运会资格赛中，国奥队的对手是实力并不算强大的阿曼队。但让人没有想到的是，国奥队在首回合的交锋中，主场就爆冷0-1不敌阿曼队。来到客场之后，国奥队虽然在90分钟之内1-0战胜阿曼队，但在加时赛中被阿曼队连进三球，最终两回合1-4不敌对手，首次折戟资格赛。自1988年奥运足球采取U-23规则来，中国国奥队曾连续4次都未能打入奥运会正赛，但也均是在亚洲区决赛阶段折戟。在北京奥运会中，中国队以东道主身份直接参加正赛。然而此次，国奥队却是在资格赛中就遭到淘汰。9月伦敦奥运会女足亚洲区预选赛，中国女足5战1胜2平2负仅积5分，最终位列第四，首次无缘奥运会。曾经的铿锵玫瑰，如今成了枯萎的残花。接连无缘世界杯、奥运会之后，铿锵玫瑰距离世界女足的核心地带渐行渐远。

2011年，正好十年过去，中国足球同A股一样跌到历史大底，不一样的是A股还有几次像样的阶段性雄起，而国足特立独行，弱者恒弱，没有最烂、只有更烂。笔者前几年有个非常强烈的认识，很长一段时间以来让中国同胞最揪心的事情有三：NBA火箭队、A股市场、中国足球。随着姚明正式宣布退役，一个已经让我们彻底解脱；最近有数据显示A股吸引力大幅下降，表明已经有很多投资者选择珍爱生命、远离股市。而中国足球呢，世界杯预选赛开始了，卡马乔来了，什么时候才能折腾够呢，尽管相当大部分球迷早已绝望麻木，很少再关注国足，但现在包括足协、媒体、球迷，不少人认为卡马乔是国际名帅，是救世主，甚至会把中国男足带进南非世界杯。中国现在拥有巨量外汇储备，既然买不到先进技术、核心设备、尖端武器等，就只好大量买入美国国债，那么“花点小钱”签个洋帅，更不在话下，我们真的 “不差钱”。

言归正传，接下来谈谈为什么是“有个国家在踢球”，也是这几年思考国家和足球，我的一些体会和感悟，或许不成熟，很浅薄，但我相信真理来自于事实的呈现和观点的争鸣。概括起来，一是团结，二是战略。

首先谈谈团结。近年来我国体育界涌现出数位优秀杰出的运动员如姚明、刘翔、丁俊晖、孙杨等，毫不夸张的讲他们都是世界范围内的体育领域领军人物，不折不扣的国际体育明星，拥有巨大的国际影响力。令人可喜的是，他们用卓著的表现和成绩根本性改变了我国体育界多年来阴盛阳衰的尴尬局面，更向世人展示了我们华人体育竞技水平的长足进步和巨大能量。深入分析，他们四人均是来自长三角地区，他们取得的巨大成功与长三角地区改革开放以来经济社会持续快速发展密不可分，尤其在这里中西方文化碰撞交融，为开阔视野、革新观念、完善机制提供了肥沃的土壤。再加上今年勇夺中国乃至亚洲历史上首个网球大满贯桂冠的李娜，这些土生土长的优秀运动员足以说明我们中国人在先天素质和后天训练完全可以甚至已经达到世界先进水平，可是在作为国际体育领域龙头的三大球方面，我们国家在足球的波及引领下，整体水平持续下滑。我国三大球在冲击进军伦敦奥运会的征程中，男足女足毫无悬念的率先倒下；曾经的亚洲绝对霸主中国男女篮都是涉险过关，尤其男篮就算凭借东道主之力，也是非常幸运加惊险才获得伦敦奥运会入场券；无数次带给国人喜悦、骄傲与力量的女排现在可谓风雨飘摇中，男排更是凶多吉少。我们在个体项目不断取得世人瞩目的辉煌突破，而三大球却每况愈下令人不堪，这种强烈的反差耐人深思。三大球是名副其实、不折不扣的团体项目，其核心便是集体合作、团队精神及精诚团结。还是拿恨铁不成钢的足球来说，将帅不和、球员拉帮结派、球队内讧常常见诸报端，这样的队伍在重要比赛或遇到困难时必然会是一盘散沙、溃不成军。像三大球这种国家队层面的团体比赛，很多时候已经超越技战术层面，而比拼的是球队斗志、意志品质，通俗些讲，关键时刻就看谁那口气能挺住、不松掉，就像球迷讲的有血性，其实有时候那就是刺刀见红的概念。在比赛进行到关键时刻或白热化阶段，球队内部的互相信任、相互鼓励会汇聚巨大的力量，也许一个眼神一个举动都会温暖对方凝聚队伍的默契与团结就有可能对比赛结果产生决定性作用，如此分析推导会让人质疑其偶然性，但是背后蕴藏着“团结就是力量”、“人心齐泰山移”等非常浅显道理诠释的必然性。拉封丹有句名言“若不团结，任何力量都是弱小的”也是很好的佐证。事实上，诚如有些大师曾经指出的中国人劣根性——喜欢窝里斗，同舟共济、齐心协力大多时候都只是停留在嘴上说说而已。前段时间看到安徽某所高校一青年中层干部跳楼自杀后留下的遗书，本来应该是社会最后一块净土的学校、高校，现在或许更早，也放弃学术搞起权术了。当很多人心胸、格局狭小，充满嫉妒，是一定不会团结起来的，列夫·托尔斯泰讲过 “一切使人团结的是善与美，一切使人分裂的是恶与丑”。如果非要把体育比赛上升到国民性、社会、文化等层面来分析阐释让人难以理解、接受、甚至反感的话，那我们不妨就找个最近发生在我们身边的具体案例。2011女足世界杯上，日本女足先是四分之一决赛力克卫冕冠军东道主德国队，决赛中两度落后两度顽强扳平最终依靠点球战胜奥运会和世界杯双料冠军美国队，首夺女足世界杯冠军，这也是继中国女排获得世界冠军后又一支获得世界冠军的亚洲三大球队伍，也称得上亚洲体育历史上具有划时代意义的里程碑事件。先后战胜数支世界冠军和传统劲旅，完成了不可完成的任务，就连鼎盛时期的中国铿锵玫瑰差一点但始终没能获得的世界冠军就这样被曾经在亚洲顶多是二流水平的日本女足给揽入手中，笔者也不得不对日本女足心怀由衷的敬意。具体到单个球员本身而言，日本女足在力量、身高等身体素质方面均无优势可言，甚至与一些欧美强队相比差距巨大，但正是由于强调整体打法、球队团结一致使得队伍产生无比强大的凝聚力、意志力和战斗力从而帮助她们取得巨大成功。一个有在日本生活工作经历的朋友和我讲过，一个小日本人给人感觉根本不起眼，但是几个日本人在一起就能做出大事乃至成就事业。日本是大和民族，国服是和服，本来是我们祖宗传承下来的“家和万事兴”、“和为贵”等观念似乎在日本更深入人心。圣贤有云“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华西村元老、老书记吴仁宝作报告时有句非常朴素且深刻的讲话“认真才能干成事,团结才能干大事”。想想这些古今中外名言警句，再看看我们的队伍、集体、组织的状况，其非常重要的氛围和风气又是怎样的，我的感觉是汗颜、悲哀与无奈。

再来谈谈战略。按理说我们国人应该很擅于此道，就在2010岁末和2011年初关注电视报纸新闻的话，铺天盖地的是十一五规划总结回顾、十二五规划纲要制定实施及全国上下在二十五开局之年一定要如何等等之类的报道，再有就是我们从上学到工作从未中断的主动或被动的写年度或半年或每月的各种计划。从中国特色意义上讲，战略就是科学发展观加规划或计划，放眼到世界范围，拿破仑讲过战略不过是时间和空间的艺术，这就比较高深了，还是先学习领会好我们自己特色的吧。可惜的是，有言论认为我们现在是最没有战略的国家，虽然观点有些偏激，但事实上或多或少有之。我们足协学习考察过很多国家包括近邻日韩、欧美英国、西班牙、德国、巴西等等，就只差乘坐神舟或天宫到外星球取经，当然每次回来也确实学到很多好的理念和做法，并基于此制定了我们国家足球发展的长远规划，其中我们的确足球联赛职业化了，甚至扩大到女足，乃至我们还被“超级”了；我们的确建立了青少年培养体系和俱乐部梯队框架；我们的确请进来走出去了，一批批洋帅来了，“健力宝”“08之星”及什么好像“500星”的都一茬一茬组团出去了。为了证明足协确实在未雨绸缪方面做出了巨多努力和大量工作，特意找到 2005年07月18日的一篇报道，节选出来：今天上午，2005年全国女足工作会议暨2008奥运会女足备战工作会议在天津体育宾馆召开。值得一提的是，本次会议上中国足协将此前制定的要在2008年奥运会上力争金牌的目标降低为“进入前四、力争奖牌”。在上午的会议中，中国足协副主席杨一民做了《女足工作报告》，女子部主任张健强通报《2005-2012年女足发展规划》，国家女足队新任领队郭辉通报《2008奥运会女足备战工作方案》。在引人注目的《2008奥运会女足备战工作方案》中，中国女足在奥运会上的任务和指标较从前有所下调。在2002年世界杯赛之后由足协制定的“新十年规划”中，中国足协明确提出了要在家门口举行的2007年女足世界杯赛和2008年奥运会上夺取金牌的目标。此次则将两大赛事的成绩指标均降低为“进入前四、力争奖牌”。正如杨一民昨天在《女足工作报告》中一针见血指出的那样，“去年奥运会上0：8负于德国女足，让中国足球界感到震惊，也给中国奥运军团辉煌的雅典之旅添上了极其不协调的一笔。我们女足整体水平和个人能力已不具备与世界强队相抗衡的实力。”因而，中国足协不得不在战略上进行调整。这样看来足协组织领导下的中国足球应该说相当有战略，而且是全面不失具体、长远不失灵活的战略，制定实施者也可以算是运筹帷幄、审时度势。然而结果蒙蔽不了我们的双眼，战略不是简简单单你说有你就是有的概念，需要也必须用效果、结果来衡量，如果效果或结果不好甚至很差那就可以说明战略不好乃至定论为没有战略。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干事创业必须要有谋略、战略，而且要站在尽可能的长远和全局高度上，具体包括战略眼光、战略意图与战略思想，最后需要细致、扎实的强有力行动进行落实，也就是企业管理强调的执行力。战略是工程、是体系，还需要配套体制机制的改良创新，需要全体成员从观念、文化上认同与参与的广泛基础，需要联系实际、注重细节，需要……战略的天敌就是短视浮躁、急功近利，这些恰恰是我们现在的主要特质。结合足球，我们再拿日本男足举例，他们在牢固树立为亚洲霸主的崛起过程中，也陆续请来特鲁西埃、济科等洋帅，这是在确定以本国联赛为根基、重视青少年培养、选择技术流派和整体打法等战略基础上一个既定步骤，就像是大战略棋局下的一步棋、一个棋子，而中国足球此次请来卡马乔，就像是寻寻觅觅物色个下棋的高人高手，来盘活苟延残喘的危局、死局，之前的几个仅仅充当替罪羊的外籍教练甚至是迫于周围看棋的一直喊叫“换人换人”压力下的转移矛盾视线的仓促举动。相形见绌，自叹不如。

笔者全程观看了伦敦奥运会女足亚洲区预选赛中国队的比赛，观感最深的就是整个系列赛全部在我们主场进行，可是竟没有一场让球迷欢欣鼓舞的胜利，五场比赛除去对弱旅泰国的两个侥幸进球，其它四场比赛无一进球，回忆96年到99年时期中国女足从前锋到后卫人人都有进球能力，孙雯、金嫣、张欧影等前锋火力不用多讲，就连刘爱玲、刘英、范运杰等中后场攻击力都十分可怕，如今在自家主场攻击一个漂亮进球已成奢谈。日本女足今年勇夺世界杯冠军，给刚刚经历大地震及核危机的日本民众带来了弥足珍贵的快乐，更为整个国家灾后重建注入了强大的信心和持久的力量。反观我们女足如果奥运会预选赛最后一场且就在中秋节前一天对日本队的比赛获得胜利进而获得伦敦奥运会入场券，那一定会是女足对祖国及人民最好的中秋节献礼，全国球迷和老百姓一定会是异常欢腾喜悦，但事实恰恰相反，这仅仅是美好的希望，遥远的幻想。足球不单单是一个运动队和另一个运动队的比赛，它能反映出一个国家的方方面面，还会相互影响、相互作用，真的是有个国家在踢球。

后记：本篇续文主题构架其实一个月前就已成形，那时就打算在文章里做个大胆预测：中国男足再进世界杯决赛圈必须要等到我们获得世界杯举办权或者决赛阶段队伍数量扩大到128支，甚至按照以往国足世界杯预选赛一定栽在西亚球队的定律，虽然此次2014巴西世界杯亚洲区预选赛20强赛，国足幸运作为种子球队成功避开日、韩、澳、伊朗等亚洲强队，但是由于和约旦、伊拉克等西亚球队同组，我对取得前两名小组出线并不抱乐观态度。在大前天国足主场输掉伊拉克关键之战后，再讲出此番言论确有马后炮之嫌，但是我在认真完整观看完这场比赛后，内心五味杂陈，情不得已再赘述几句。据说20强赛第3轮对伊拉克比赛的主场定在深圳，是卡马乔亲自选定的。的确，深圳是非常开放充满活力的年轻城市，刚刚结束的深圳大运会更让深圳成为中国足球难得的一块福地，多种因素加在一起寄希望于深圳可以给国足带来一丝曙光和一份幸运。实际上，深圳做好了能做的一切，作为比赛场地的深圳体育场焕然一新，令人眼前一亮的是平整得如同地毯、与世界杯一样深浅绿色相间的草皮，当晚球场爆满，主场气氛非常浓厚，还特意组成了十分亮丽的“中国红”球迷助威方阵，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如果国足可以战胜伊拉克，球迷、球场、深圳那刻一定会是最最快乐、幸福的。然而国足“功力”或者说中毒太深，美丽蓬勃的深圳也无可奈何。请不要嘲笑我在痴人说梦在意淫，我认错，我可以开始再和中国足球告别一段时间了，我明白了为什么会有“纠结”“悲催”等等新新词汇不断涌现，原来是国足在源源不断奉献灵感，尽管我不是很感兴趣这些新词汇，但对于爱恨纠结的国足我不禁大声呼喊“我真的hold不住了”。前天，2014世界杯南美区预选赛次轮开打，委内瑞拉凭借主场之力战胜由当今国际足坛第一人梅西领衔的传统南美劲旅阿根廷队，而且是在世界杯预选赛这种相当重要的比赛中历史上首胜阿根廷，赛后球员无比兴奋与激动的拥抱在一起，现场球迷们沉浸在长时间的狂欢中，球场周围也随即燃放起绚丽的烟花，气氛真的比过狂欢节更热烈。好生羡慕啊，什么时候我们中国球迷在自己主场看球也能像过春节一样高兴快乐，球场也成为真正的欢乐谷呢？！对不起，我又在幻想了。